“正是如此。”亚瑟点了点头:“如果这桩案件延迟几天宣判,哪怕只是等到本月中旬,等到上院三读通过修正案后再裁定,那托马斯·雷恩的犯罪行为就不再适用死刑了。按照我对这起案件的浅薄理解,他或许会被宣判不少于十五年的流放。”

    维多利亚沉默了。

    她的手指在膝头轻轻摩挲着,像是企图用这种细微的动作稳定自己胸腔中渐渐升腾的焦虑。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不再像之前那般带着跃跃欲试的喜悦,也不再带着少年人对掌权的新鲜感,而是多了几分如履薄冰的迟疑:“也就是说……他是不是被判死刑,只取决于……几天的时间差?”

    “没错。”亚瑟声音平静,但态度却比以往更为庄重:“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这就是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局势。陛下,如果内务部明天就把死刑判决书呈交御前,您考虑好究竟是签还是不签了吗?”

    “我……我现在明白您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个了。”维多利亚喃喃自语,她转过头看向亚瑟,几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不是法律,这是在杀人!一个孩子,哪怕他做错了事,也不该被这样……就这样被赶着送上绞刑架,只因为议会没来得及读完一部法案!”

    “是的,陛下。”亚瑟的神情没有变化:“所以我们才说,法律与时间从来都是不公的。”

    维多利亚沉默地看着亚瑟,几秒钟后,她缓缓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指尖交迭在膝头,自登基以来,她还是头一次感觉到来自国家权力的压力。

    “如果我签了……”她轻声道:“我会被认为冷酷无情……”

    “而如果您不签……”亚瑟接道:“舰队街明天就可能用整整一版的报道来讽刺您的妇人之仁、优柔寡断、感情用事,甚至是姑息犯罪。受害者的家属也可能站到圣保罗大教堂的门口请愿声讨,认为司法系统被您干预了。”

    维多利亚的唇微微张着,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可话语却迟迟吐不出口。

    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习惯性的向亚瑟求助,就像当初躺在拉姆斯盖特的病床上一样。

    “亚瑟……”她抬起头看向亚瑟,声音低低的,有些不安:“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这句话没有陛下的威仪,也没有君主的指令,倒像是个初登舞台、还没来得及学会如何掌控聚光灯的演员,在幕后向熟悉舞台的名角低声求教。

    亚瑟没有立刻回答,他垂下眼帘,像是在斟酌,也像是在把千百年来王权与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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