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西伯利亚,寒风像锋利的刀子,刮过茫茫雪原,连铁轨都仿佛被冻得蜷缩起来。西伯利亚铁路的卧铺车厢里,暖气管散发着灼人的热量,将外界的酷寒隔绝在外。

    车厢的灯光昏黄,映在铺着深绿色绒布的小桌上,也映在尤里科夫的脸上。他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苏军军官制服,肩章上的标识表明着他大尉的身份,此刻正低头翻看着一迭报纸,手指偶尔在纸面轻轻划过,眼神却透着与“记者”身份不符的锐利与警惕。

    虽然是在车厢里,但他并不担心会有人进来。

    这趟行程已过去数日,列车员们早已熟悉了这位来自莫斯科的《苏联航空》记者。他们总见他要么在翻看资料,要么对着窗外的雪原沉思,话不多,却带着一种“中央机关来人”的沉稳,因此很少有人主动打扰,列车员们也会主动的把同车厢的乘客安排在其它车厢。

    这种“不被关注”的状态,正是他精心维持的——几个月前,在乌克兰和当地的地下组织接头之后,在对方的帮助下,他开始以“尤里科夫”的身份在苏联境内活动,作为首个渗透进铁幕的西方情报人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份伪装的珍贵。

    当然,也知道这个计划是何等的大胆。

    克格勃的眼睛无处不在,但他们的注意力似乎总落在普通民众或异见者身上,对于“来自莫斯科中央机关的军官记者”,他们连多余的打量都吝啬给予。汉森暗自庆幸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借着采访的名义,悄无声息地搜集到大量情报,甚至进入米格工厂、黑海造船厂,而且从未引起过怀疑。

    所需要的是什么?

    就是直接打个电话过去,告诉对方——我这里是某某军报的报社,最近会我们的人去你们那边采访。

    这也就足够了,没有人会去调查他的身份,没有人会对核对。

    也正得益于此,他才能够收集大量的情报,那些情报中随便拿出去一份,都足以让西方情报界为之疯狂的。

    但,他却可以利用特殊身份“公开”收集。

    此刻,他放下报纸,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折迭整齐的资料,上面记录着一名苏联飞行员的信息。纸张边缘已有些磨损,显然被他反复翻阅过。资料上的名字是“别连科”——一个命运多舛的飞行员。

    汉森的目光落在“性格直爽”那一行,脑海里浮现出资料中记载的画面:新年聚餐的酒会上,别连科喝得酩酊大醉,酒精冲昏了理智,也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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