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朱厚熜语气平静,不愠不喜。

    “人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黄锦说道,“杨慎年轻气盛,确实做了错事,可流放之后,人也变得沉稳起来,这些年的巡抚,可谓是兢兢业业。有功劳,亦有苦劳。”

    黄锦知道主子早就不恼恨杨慎了,不然之前下江南也不会特意在苏州停留,更不会派太医为其诊治调养。

    只不过,拉不下来脸直接说原谅。

    朱厚熜没有接话,望着雨幕的面容沉静如水,轻声道:“如若没有重新启用杨慎,如若就让他在云南了此一生,又当如何?”

    黄锦不知如何作答,便道了句万金油的话:“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朱厚熜依旧没有接话,叹息道:“杨慎终究得到了善终,可终究没有求仁得仁,那首极具才情的词,也没能真正与之契合,虽得功名于一时,却失清名于百世,这是善终……可这是善终吗?”

    这次,黄锦不再接话。

    黄锦的脑子不支持他再接话了。

    朱厚熜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怔怔凝望着雨幕发呆。

    对杨慎,朱厚熜是复杂的,事至如今,仍无法秉承一颗平常心去看待他,去评价他,去肯定他……

    不过,是非功过,自在人心,朱厚熜是个执拗的人,却不是个蠢人,更不昏庸。

    “罢了罢了,”朱厚熜轻轻吁了口气,“如他所言,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逝者已矣,今便付之这滂沱雨中,急骤风中,随之消散吧。”

    “皇上虚怀若谷。”

    朱厚熜思忖了下,说:“着人告诉皇帝,不用议了,追赠杨慎太师,追赠谥号文忠,灵柩回乡途中,驿站需好生接待,殡葬以伯爵之礼,所需花销由内帑出。”

    顿了下,“巡抚之位由沈炼接任。”

    “皇上仁德。”黄锦露出笑意,由衷的开心。

    这个开心,更多是为主子。

    如此既是放过杨慎,也是放过了自己。

    朱厚熜“嗯”了声,继续听雨……

    ~

    杭州。

    “戚大人,苏州来的信!”亲兵递上书信。

    戚继光诧异地接过,撕开信封,只瞧了片刻,便微微变了脸色。

    “杨巡抚殉职了?”

    戚继光有些不安。

    仗打的漂亮,少不得后方支持,这几年大大小小的剿倭之战,杨巡抚可谓是鼎力相助,如今得力搭档没了,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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