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下,朱载坖合上奏疏,接着,他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来到边上的窗户前,信手推开了窗户。
灿烂阳光一下子涌进来,铺满他的面容,以至于晦暗的面色似乎也明媚了一些。
朱载坖眯着眼,享受着和煦的温暖……
“把窗户都打开。”
站殿太监低低应了声“是”,忙轻轻巧巧的打开一扇扇窗户……
不多时,大殿敞亮了,也更通透了。
朱载坖转过身,看着这偌大的宫殿,忽然觉得陌生。
十年了,
十年的时间里,他似乎从未欣赏过,亦或说留意过这里的一桌一椅,一墙一柱……
朱载坖看向御书案,那里堆砌着厚厚的奏疏,阳光下,他看到了空荡荡的龙椅上坐着一道虚影,正皱着眉头批阅奏疏……
拿起,展开,批注,放下……周而复始。
朱载坖就这样怔怔审视着第三视角下的自己……
这一刻,他似乎跳脱了出来,超然了世外。
许久许久,目眩神离。
“委屈吗?”一道温淳的声音响起。
朱载坖视线转移,瞧了李青一眼,又瞧向原处,盯着空荡荡的龙椅,以及龙椅前的御书案、御书案上的奏疏,久久不言。
“十余年前,那里坐着你的父皇。”
“五十余年前,那里坐着武宗皇帝。”
“再往前十六年,那里坐着孝宗皇帝。”
“再十八年前,是宪宗皇帝。”
“再二十余年前,是中宗皇帝。”
李青轻声说着,“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成化,弘治,正德,嘉靖,还有你隆庆……不只是你一人。”
朱载坖眼眸微微眨动了下,龙椅上,御书案前的虚影一下子扩散开来,分裂成了好多个,却全挤在一张龙椅上,共用一个御书案……
他们的躯干完全重叠,他们的手臂却相对独立,就像是大树干上长出的许多枝丫……
良久,
朱载坖收回目光,垂下头,默然道:“坖,不敢委屈。”
“先生。”
“你说。”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朱载坖问。
李青微微摇头:“没有失望,相反,你很优秀。”
“安慰?”
“非也。”李青说道,“你之过非你之过,事实上,你能做到这一步,已属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