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青衫的年轻文书快步上前,新裁的道袍下摆还带着浆洗的褶皱,胸前别着的“凡道院”木牌泛着桐油的清香,边缘甚至还沾着些许未干的新漆。

    他半跪在冰凉的石板上,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老人:

    “老伯快起,使不得使不得!”

    文书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从袖中掏出羊皮卷轴展开:

    “陛下早有明令,凡被修仙者残害的家庭,每月额外支取三斗救济粮,还有棉衣麻布按月分发。”

    他转头看向躲在老人怀里的女娃,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等女娃满六岁,就能去城东新修的凡道院念书,笔墨纸砚、书本束脩,统统由皇库支给。往后啊,孩子们不用再怕那些修仙的了。”

    这番话如同一束光照进寒冬,队伍里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抽噎声。

    有妇人用粗布袖口擦拭眼泪,有汉子红着眼眶用力点头,就连几个原本怯生生的孩童,也好奇地凑过来,盯着文书胸口的木牌窃窃私语。

    跛脚老汉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汹涌的情绪哽住,最后只是紧紧攥住文书的衣袖,浑浊的老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

    话音未落,万化城厚重的城门方向突然传来铁器碰撞的铿锵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欢呼与叫嚷。

    循声望去,只见威岳将军麾下的破天军列着整齐的方阵缓缓驶入,为首的工兵队扛着铁钎、绳索,目标直指城中央那座阴森森的“血税碑”——

    这座由万化宗立起的青石碑,数十年来如同一把悬在凡人头顶的利刃,记录着最残酷的剥削与压迫。

    血税碑足有两丈多高,通体漆黑如墨,碑身刻满狰狞的符文。

    “凡人如畜,每岁纳血”八个斗大的篆字,用掺着朱砂的人血写成,历经岁月侵蚀,字迹依然鲜红刺目。

    碑顶雕刻着张牙舞爪的凶兽,仿佛时刻准备扑食下方的凡人。

    在它阴影笼罩的这些年,不知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多少孩童被抽干精血,沦为修仙者炼丹的材料。

    工兵们迅速行动起来,粗壮的麻绳套上碑身,数十人齐声呐喊,肌肉紧绷如弓弦。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这座压在百姓心头数十年的巨碑轰然倒地,溅起漫天尘土。

    青石碑断裂的刹那,围观的人群先是陷入诡异的寂静,仿佛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空气凝滞了片刻,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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