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风带着山林的清冽,吹了七八天,终于把春桃她们吹到了落霞谷口。

    最后一段路是翻两座陡山。

    春桃的鞋底子早磨穿了,踩着碎石子,脚底的血泡破了又结,结了又破,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兰芝的布衫被树枝划得满是口子,胳膊上结着褐色的痂。

    小红拄着那根快磨秃的扁担,走几步就喘口气,脸色白得像纸。

    秋月的发髻散了,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只有那双眼睛,还亮着最后的劲儿。

    直到转过一道山弯,眼前突然开阔。

    一条清澈的溪水顺着谷口蜿蜒而下,溪边的青石上,坐着个穿青衣的姑娘,正低着头,手里攥着件白衫,在溪水里轻轻捶打。

    夕阳的金辉洒在她身上,青丝垂在肩头,侧脸的轮廓还是那么熟悉,眉眼间的澄澈,和离开两界镇时一模一样。

    “翠……翠花——!”

    春桃的嗓子早就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一声喊,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干涩得发疼。

    她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脚底下一软,差点摔倒,兰芝赶紧扶住她。

    溪边的青衣姑娘猛地抬头,手里的棒槌“啪嗒”掉在溪水里,溅起一串水花。

    她望着朝自己奔来的四个身影,眼睛倏地睁大,愣在了原地。

    那四个人,头发蓬乱,衣衫褴褛,脸上又脏又瘦,只剩一双眼睛还能依稀看出往日的模样。

    她足足看了好半晌,才颤着声音喊出来:

    “春桃姐?兰芝姐?小红姐?秋月姐?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落霞谷跟着师尊静心修行,会突然见到两界镇的姐妹们。

    记忆里的春桃,总是系着干净的蓝布围裙,笑起来眼角弯弯;

    兰芝抱着孩子,说话温温柔柔;

    小红挑着货担,嗓门亮堂;

    秋月坐在胭脂铺里,描眉的手又轻又巧。

    可眼前的她们,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模样?

    不等翠花起身跑过去,春桃四人就“噗通”一声,齐齐跪在了溪岸边的草地上。

    膝盖砸在硬邦邦的地上,疼得她们身子一抽,可没人顾得上。

    积压了一路的委屈、恐惧、绝望,还有见到希望的狂喜。

    全都化作眼泪,顺着满是尘土的脸颊往下淌,放声大哭起来。

    “翠花……我们总算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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