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吓了一跳,不过工作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家属:

    “有三个人情况很不好,特别是你说得那个小伙子。”

    “吸进去太多高温烟尘,肺受不了,能不能撑过去,难说。”

    项越感觉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医生又补了一句:“还有,你是家属是吧,小伙子手里死死抓着一个铁盒子,我们检查都掰不开。”

    项越一把推开医生,不管不顾就往里冲。

    抢救室里,仪器滴答声不断。

    项越一眼就看到最里面那张床。

    巩沙躺在那里,脸上扣着氧气罩,露出的皮肤熏得黑黄交错,几乎认不出人样。

    瘦小的身子被各种管子缠绕,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目光往下落,老幺手上抱着个铁皮箱子。

    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关节都泛白了,像是长在了箱子上。

    就这一眼,项越的魂都被抽走了。

    小小的,半死不活的人,和他记忆里那个蜷在水泥管里、浑身发抖、眼神凶狠又绝望的小身影重叠在一起。

    这是他弟弟啊!

    他用了多少馒头、多少药、多少日夜,才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孩子。

    那个好不容易学会笑,学会信任,学会叫他“哥”的兄弟。

    现在,又因为他,躺在这里,生死一线。

    “呃啊。”

    项越发出压抑的嘶吼,站在巩沙床边,一拳砸墙上!

    “都怪我,都怪我。”他感觉不到疼,又是一拳砸上去,

    “我应该早点动手的,要不是我顾忌这个顾忌那个,老幺怎么会...”

    他看着巩沙怀里的箱子,心像被刀子绞。

    他懂,他太懂了!箱子里面是弄死王堰的东西!

    老幺是拿命给他保牌!

    什么狗屁证据!什么狗屁前程!跟他兄弟的命比,算个屁!

    悔恨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

    黑白两道横着走,让人闻风丧胆的项越,此刻佝偻着背,顺着墙滑坐在地上,肩膀抖得不行,手上都是血。

    铁汉,铁汉,只是未到伤心处。

    眼泪终于憋不住,从指缝里往外涌。

    一滴,两滴...混着血水,正好落在巩沙攥着箱子的手背上。

    就在液体碰到皮肤的时候,像焊死了的手,手指头轻轻动了一下。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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