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住!

    那是一扇竹帘,竹帘后,一道身影负手而立,身姿挺拔,气质冷冽,虽然只是朦胧的背影,但沈砚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自己!

    正是在汝阳府松墨斋短暂驻足时的情景!

    画者当时就在店内!就是那一家五口中的一员!

    答案已经揭晓,是谢锋一家五口。

    然而,最让沈砚感到震撼,乃至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的,是其中一幅堪称磅礴的画作——玄策卫骑马图。

    它没有色彩,只有简单的黑白,却仿佛汇聚了所有的力量与锋芒。

    飞扬的披风勾勒出风的形状,冷硬的铠甲线条折射出金属的寒光,战马肌肉贲张,马蹄似乎下一秒就要踏碎地面。

    画者仿佛自身正立于慌乱的人群之中,仰望着那队如同天神般骤然降临黑色铁骑。

    这种视角带来的冲击力是无与伦比的,它将玄策卫的威严、力量、以及所带来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威慑感,渲染得淋漓尽致。

    每一笔都充满了动态的张力,技法之娴熟,理念之超前,完全超越了沈砚所知的任何一位当代画师。

    这是一种剥离了所有浮华装饰、直指核心的、近乎恐怖的写实能力!

    这些画,比他重金征集来的所有名家画作都要震撼人心。

    它们不是风花雪月的艺术品,而是裹挟着风沙、血泪、汗水和生存欲望的实录,每一幅都像一个暴风眼,牢牢吸住他的视线,令人心神激荡,欲罢不能。

    许久,沈砚才缓缓合上素描本,指尖在那皮质的封面上停留片刻,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跃然纸上的生命力与冲击力,这种画风和他编撰的《浮世录》简直互为天成。

    他的目光转向旁边那本被冷落许久的蓝皮账册,情绪迅速从震撼中抽离,翻开账册,上面是冰冷而隐晦的记录:

    “水耗·丙三·五百石”

    “折耗·丁七·千二百石”

    “脚耗·戊九·八百石

    ……

    没错,这正是他们一直在追查的漕运贪墨的暗账,这些以天干地支和“耗”为代号的条目,背后掩盖的是惊人的粮食亏空和利益输送。

    “展风。”沈砚冷冷开口,声音已恢复一贯的沉稳淡漠。

    “属下在。”

    “即刻安排人手,秘密抄录账册副本,原件妥善保管,副本交由风哨,命燕七根据其上代号,重新调整监视重点,撤回沿途码头部分冗余人手,集中力量找到账册上所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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