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珍玩来应天,给你这个侄儿当贺礼!哼,一个只知享乐的软骨头,能有什么威胁?”

    朱元璋的这番话,让朱允炆彻底放下了心。

    他甚至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忧有些可笑。

    皇祖父深谋远虑,怎么可能留下如此明显的疏漏?

    然而,跪在地上的毛骧,心却沉得更深了。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他看到的东西,远比皇帝和太孙要多。

    北平的燕王,真的如陛下所说,被完全看住了吗?

    锦衣卫在北平的暗桩,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传回核心情报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还有荆州的湘王……

    奏疏和贺礼的事情,他也知道。

    可他同样知道,荆州地面上,官府的户籍和实际的人口,对不上。

    粮税的数目,也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亏空。

    派去的探子,只要深入乡野,就如同泥牛入海,再无音讯。

    这些零碎的情报,无法形成证据。

    在湘王朱栢“忠心”与“懦弱”的伪装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甚至有些荒谬。

    毛骧不敢说。

    他已经指出了最大的战略漏洞,如果再质疑皇帝对自己儿子的判断,那就是在找死。

    他只能将更深的忧虑,死死地埋在心底。

    朱元璋见毛骧不再言语,以为他已被自己说服,满意地点点头。

    “等这批骄将悍臣的血流干了,他们的位置,自然有新的人来坐。”

    他重新看向朱允炆,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允炆,你要记住。兵,咱大明有的是。将,可以慢慢提拔。咱要的,是只忠于你,只听你号令的将!”

    “那些老家伙,心思太多。新提拔上来的,无根无萍,只会对你感恩戴德,用起来才顺手,才放心!”

    “这,才是帝王心术!”

    朱允炆恍然大悟,眼中充满了崇拜。

    “皇祖父高瞻远瞩,孙儿……受教了!”

    他彻底信了。

    他相信,只要拔擢寒门武官,再施以恩德,就能组建一支忠于自己的军队。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一支百战精锐的诞生,需要的是时间、是鲜血、是无数次战场的磨砺,而不是皇帝的一纸任命。

    看着龙椅上智珠在握的祖父,和一旁满脸崇拜的孙子,毛骧深深地把头叩了下去,宽大的袍袖遮住了他颤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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