偕老的朱栢……

    都已经死了。

    死在了他起兵的那一天。

    死在了他将蒋瓛的人头扔在奉天殿上的那一刻。

    死在了他穿着龙袍,登上那至高无上宝座的瞬间。

    现在的朱栢,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一个为了权势可以牺牲一切的野心家。

    他的心里,只有他的江山社稷,他的宏图霸业。

    至于她徐妙云,不过是他帝王之路上,一个可以随时被舍弃的女人。

    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徐妙云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稳住身形,然后,缓缓地转过身。

    她不能倒下。

    至少,不能倒在这里。

    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最后的脆弱。

    她要走。

    离开这座让她心碎的城市。

    离开这个让她绝望的男人。

    她迈开已经冻得几乎没有知觉的双腿,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走去。

    大红的嫁衣,在茫茫的白雪中,拖出一条长长的、孤独的轨迹。

    那颜色,像血,也像朱砂。

    是她用自己的一颗真心,为他这万里江山,画上的最后一抹,也是最凄凉的一笔注脚。

    雪,越下越大。

    很快,那抹红色,便彻底消失在了风雪的尽头。

    而午门的城楼之上,那个金色的身影,也早已不知去向。

    从一开始,那里就空无一人。

    只有这漫天的风雪,见证了这场无声的告别。

    见证了一段本该传为佳话的姻缘,如何在这权力的游戏中,被碾碎成尘,随风而逝。

    无人能懂朱栢的心。

    也无人能懂徐妙云的痛。

    这巍峨的金陵城,这白茫茫的天下,终究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无尽的孤寂。

    金陵城外五百里,燕军大营。

    帅帐之内,炭火烧得通红,却驱不散一毫的寒意。

    朱棣一身玄色铁甲,未曾卸下,甲胄上凝结的冰霜在炭火的烘烤下,化作细小的水珠,顺着冰冷的甲叶滚落,发出“滋滋”的轻响,在无声地嘲讽着他的狼狈。

    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盘踞的怒龙。

    “废物!一群废物!”

    一声怒吼,朱棣猛地一脚踹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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