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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捅捣,将那些原本灼热的熔渣,沾染在麻布上,确保膛内清洁。

    一旁的工匠也没有闲着,而是弯腰在检查炮架轮轴和牵引索具的磨损。

    每一次发射都是对火炮本身的巨大消耗,保养容不得半点马虎。

    新上任的炮兵赵都尉,是一个脸庞黝黑,关节粗大,体格健壮的汉子。

    他看着戊字炮,任凭喷出的硝烟弥漫在他身上,似乎感受到了上一轮发射灼热余温的残留……

    这种刺鼻的硫磺与金属烧灼混合的气味,对于一般人来说颇为刺鼻,但是炮兵都尉赵闳却觉得很好闻。

    赵闳稳稳的站在火炮阵地上,他并未参与具体的清理工作。

    他正用手臂为托架,在一块木牍上,就着夕阳最后的光线,专注地添加着新的标记。

    夕阳的余晖穿过弥漫的硝烟,在他沾满黑灰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忙碌的炮组兵卒和弥漫的尘烟,落向了某个遥远而模糊的时空。

    火炮是坚硬,冰冷,却又滚烫的。

    这让他想起了陇西老家山梁上那些贫瘠硌手的石头。

    也像是他的父亲,一个脊背佝偻得如同老榆树根的男人,以及那双布满老茧,指节粗大变形的手。

    那双手,只会握锄头,扶犁耙,在那些石头缝里刨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日出到日落,从青壮到苍老。土地是主家的,汗水是自己的,收获却薄得像一层浮土,风一吹就没了。

    他的人生轨迹,原本就该是父亲脚印的延伸。

    在佃户家生,在佃户家死。活动的范围,就是主家田庄方圆二十里地。

    最远,或许就是跟着父亲推着吱呀作响的独轮车,把主家那点可怜的租粮送到十里外的镇集。

    外面的世界?

    那是梦里都不敢想的事情。

    至于读书和写字?

    那是老爷和少爷们的事,与他这样的泥腿子何干?

    可是,现在他会写了。

    『戊字炮,第四轮校射,』

    赵闳声音沉稳,一边记录,一边高声诵读,『目标:土垒乙段突出部。装药:三斤二两。射角:二刻七分。着弹点:偏离目标左一丈五尺,落于壕沟边缘,溅射杀伤三人,无直中垒体。』

    他一边说,身旁一名年轻的书记官便飞快地在另外一本册子上记录下时间、炮号、参数和观测结果。

    一式两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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