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比恩别墅的起居室内,厚重的窗帘严严实实地垂下,将夜色与海雾隔绝在窗外。

    几盏煤气灯与油灯混合的灯光,在墙面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斑,金色相框里的肖像似乎在阴影中注视着房间里的每个人。

    肯特公爵夫人半倚在长沙发上,手中攥着一条刺绣手帕,眼神不时向楼上的卧室门方向飘去。

    “约翰……”她犹豫着开口道:“斯诺医生的嘱咐,你真的不打算照办吗?德丽娜的高烧已经三天没退了,今天中午她甚至连汤都没能喝下去,我觉得这可能不仅仅是在闹脾气。”

    康罗伊站在落地灯旁,他的背影被光线拉得很长:“殿下,我明白您的担忧。但是,即便公主殿下真的生了病,可是如果我们在克拉克医生从伦敦返回之前贸然用药,尤其是使用斯诺那种尚未受到广泛认可的疗法,一旦出了岔子,谁能担的起这个责任呢?”

    “可她是我的女儿。”肯特公爵夫人捏紧了手帕:“如果她真的生病了,那就应该吃药。况且斯诺医生不是弗洛拉担保过得吗?他是威斯敏斯特医院的医生,又不是什么江湖术士。”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谨慎。”康罗伊走到茶几前,拿起了那瓶约翰·斯诺留下的奎宁药瓶:“即便他是弗洛拉推荐的医生,但是谁敢担保他不是坎伯兰公爵派来谋害公主殿下的呢?如果今晚服药而病情加重,明天谁都洗不清。但是克拉克不一样,他是利奥波德陛下推荐的人,而且常年为王室服务,我更愿意相信他的判断。”

    康罗伊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但是如果亚瑟在这儿,他必然要当面戳穿这家伙的虚伪之处。

    且不论克拉克医生原本就是被康罗伊从拉姆斯盖特赶回伦敦的,而他之所以要赶走克拉克医生,其用心更是不纯。在亚瑟看来,不论是赶走他还是赶走克拉克,都只不过是康罗伊为了逼宫维多利亚,让她签署延长摄政期协议并承诺登基后任命康罗伊为女王私人秘书和首席顾问的计划的一部分。

    他从来到拉姆斯盖特之前,就在谋划着该如何向维多利亚发难,而为了保证维多利亚最后会屈服,他必须要赶走一切可以赶走的异议者,尽可能的让维多利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先是克拉克,然后是亚瑟,如果不是诺森伯兰公爵夫人之前从伦敦赶来,恐怕这时候莱岑夫人也会被康罗伊从阿尔比恩别墅赶走。

    而现在维多利亚病情危急,康罗伊终于也意识到了自己有可能铸成大错,所以才火急火燎的派人从伦敦召回克拉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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