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吹来的朔风,带着刀子般的凛冽,狠狠刮过晋阳城高耸的水泥条石城墙。

    时值冬月,天空是沉甸甸的铅灰色,细碎的雪沫子被风卷着,在纵横交错的街巷里打着旋儿,钻进行人厚重的冬衣领口,激起一阵哆嗦。

    然而,这本该沉寂的晋阳冬季,如今却反常地热闹非凡。

    天下第一武道大会!

    这八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点燃了整个大汉十三州的武人之魂。

    自去岁英雄帖如雪片般飞向四方,数月间,各色口音,装束迥异的豪杰壮士便如百川归海,源源不断涌入晋阳。

    粗粗统计,仅以武人身份登记在册,领取了晋阳临时符牌的,便已超过三四千之数!这还不算那些闻风而动,蜂拥而至欲睹盛况的商贾。

    还有不打算比武只想看热闹的游侠,闲汉乃至拖家带口的平民,数万人将这座本就繁华的城池塞得满满当当,客栈爆满,赁屋价格飞涨,连城外的窝棚区都挤满了人。

    人多了,麻烦自然也多。

    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武人,哪个不是在地方上横着走的主?胸中血气翻腾,渴望着擂台上的搏杀与扬名立万,骤然被拘在这陌生的城池里,又被并州那森严的律法死死罩住,憋闷的战意和无处发泄的精力,便在隆冬的严寒里不断发酵,膨胀,像一桶桶堆在火边的猛火油,只需一点火星,就能炸个天翻地覆。

    司法曹的压力陡增。

    这段日子少有几个司法吏全乎的合过眼,他们眼里的血丝比蛛网还密,看上去一个个都像是从沙场下来的恶鬼。

    这些胸前绣着獬豸的司法吏,日夜轮值,穿行于晋阳的大街小巷,酒肆客栈。

    他们腰间挎着的精铁环首刀,刀柄被手心的汗水浸得发亮。

    一场因争抢酒肆角落暖炉位置而起的斗殴刚刚被镇压,血还没擦干净,城南骡马市又传来械斗的风声。

    “按律!持械私斗者,拘押十五日,罚苦役!伤人者,加刑!”陈寅的声音透过冰冷的空气,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他面前,七八个鼻青脸肿,被木枷锁住的汉子垂头丧气,其中一人不服地抬头嘟囔:“赵司直,俺们就是活动活动筋骨……”

    “活动筋骨?”陈寅笑了,笑得还挺开心。

    “那太好了,你们既然这么喜欢活动筋骨,采石场还有城墙工地的人一定特别喜欢你们!带走!”

    他一声冷喝,巡城吏如狼似虎,将这群撞在枪口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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